全国试点县

青灯黄卷不辞累 皓首穷经苦犹甘

  • 发布日期:2020-03-03 18: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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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耗费毕生精力,青灯黄卷、筚路蓝缕,在万卷史书中孜孜以求石刻艺术研究,在万里荒野中探寻秦蜀古道上的摩崖和碑碣。 

他先后在国内外研究期刊和国内知名大学学报上发表论文近百万字,编著出版《石门摩崖刻石研究》《石门汉魏十三品》《石门石刻大全》等六部专著,揭示古道鲜为人知的历史往事,为世人留下不朽的瑰宝。 

他虽已耄耋之年依然笔耕不辍,诠释中国石门文化艺术的渊博深邃,堪称石门学术的泰斗。  

他就是中国当代文博专家、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的郭荣章先生。近日,84岁的他荣获我市第二届文学艺术终身成就奖,记者就此对他进行了采访。 

“逼上梁山”治学研究

考虑郭老年事已高,记者在采访前先电话联系后才从单位出发。待赶到他家时,他已在楼下等候半小时,他就是这样一位处处与人方便的谦逊老人。郭老虽然一耳失聪,带着助听器,但气色极好,精神饱满,目光清亮有神。谈起他漫长的人生岁月和探索石门文化的心路历程,仍然思路清晰,充满激情。   

1933年农历5月,郭荣章出生在安康市汉滨区一个普通家庭。少年时期就学于安康师范附属小学和安康中学,    后考入陕西师范大学,学习地理专业。1957年毕业后,被分配至汉中市教育局工作,1965年调任市属文化单位基层领导。由于听力不好,1975年,“忠诚听话”的他调任汉中市博物馆任馆长,彼时博物馆还没对外开放,是一个适合养老的清闲单位。1976年粉碎“四人帮”之后,中国迎来文化发展的春天。 

当时,汉中博物馆因收藏了汉代以来书和刻两者之最高艺术结晶、被誉为“国之瑰宝”的《石门十三品》而名声大噪,但因石刻蚀化,博物馆没有专门的讲解员,谁也讲不清楚到底是啥,很多客人慕名而来,扫兴而归。“我惶惶不可终日,石刻不能说话,我要讲不明白,别人就看不懂,所以就开始接触这个研究课题。算是被‘逼上梁山’,不求名利,但求自立。否则,我这个馆长就当之有愧。”郭老笑道。 

万事开头难,这个学科没有专业书籍,他把西北大学考古专业的书从头到尾自修一遍,仍然解不了石门石刻。他又另辟蹊径,转而研究碑石方面的书籍,以碑解碑。一步步深入研究后,他才领略石门石刻的深度和魅力。作为馆长,行政事务缠身,

他只能利用下班和放假时间,夜夜伏案研读至三更。如今向他提出《石门十三品》的相关问题,他都能不假思索地道出在哪本书的哪个章节有所著述。 

“作为人生来讲,兴趣很要紧。刚开始接触时一窍不通,味同嚼蜡,这是最苦的阶段。兴趣所致,便觉津津有味,继而废寝忘食。苦中之乐才是真乐。”他在他的书房里挂着这样一幅字:“何以为乐,飞黄腾达花天酒地不足为乐,愚以为,奋力求索有所悟之际是为乐之所在。”他常说,“博物馆是造就人才的熔炉,也是蹉跎岁月的温床。”勉励后辈勤学善思,不可虚度光阴。 

一片“痴心”著书立说

史上的汉中,是多条蜀道的必由之地。无论是秦蜀或陇蜀间的交通要道,每有较大的修治之事,常由时人就地勒石记载。这样形成的诸多摩崖石刻,无疑是蜀道研究中最为翔实的历史资料。而位于西南丝路褒斜道的石门石刻,更是最权威的历史文献和国之瑰宝。其历史价值和科学艺术价值,向为学林所推重。 

 研究石门石刻,正字、正意、正形是必须攻克的三大难关,其中又以正字最为困难。石门石刻形成时间早于许慎的《说文解字》,没有字典可以解释,只能在历代史籍中集无数的只言片语,经归纳、整理,反复比较、参证,去伪存真,方可粗知其底里,略识其梗概。当时,关于《石门十三品》的论文和著述很多,错误也很多。他曾请教过陕西著名的历史学家,但没人能完全认识石门石刻中的字。他一度灰心丧气,在接触诸多汉代石刻后,才顿感柳暗花明又一村。全国300多种汉代石刻,他一一将其与石门石刻进行对比,每遇同一个字,便联系上下文,互相对照,互相印证,豁然贯通,如此才把字的刻痕和石头的蚀化和划痕分清楚。《石门颂》上每个字的石纹特点他都烂熟于心,在博物馆接待中央领导和史学家时,他常给讲解员当后盾。 
    “责任是什么,就是对一件事情的‘痴心’。”郭老的铿锵之言犹在耳边。因了这份“痴心”,他遂将数年在诸多文献和野外考察研究之所得编著成书,让摩崖石刻的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得以全面体现。1985年,他出版的第一本书《石门摩崖刻石研究》,解决了认字、释文和断句等问题。根据此书,人们可以把《石门颂》和《石门铭》读出来,理解其义。自此,《石门十三品》开始有了句读和标点。 

退休后仍奉献余热

在岗之日,郭老一面从事基层博物馆的管理工作,一面致力于所珍爱的研究事项,常有顾此失彼之叹。退休后,方能专心致力于研究中的遗留问题。离岗至今二十多年,他似乎比早前更忙。 

从1994年起,年逾花甲的他偕同老伴,4次自费勘察褒斜古道,搜寻沿途的散佚石刻。“老伴是我衷心的战友,因为我不需要给她付酬。”郭老爽朗地笑道。他们凭脚力,沿着褒河一直走到太白县交界处。石刻大多位于河的另一边,他就一手举着相机,趟过一米多深的水进行考证。有些石刻知道大概方位,到达实地却荡然无存,只得花钱找当地农民指路,将掩埋在荆棘荒草丛中的石刻挖出来后,再和老伴清洗干净,拍照录文。经连续5年的拼搏,饱尝田野之劳、案头之苦后,终于编著《石门石刻大全》一书,于2001年问世。该书汇集石门石刻177品,其中的大部分可称是褒斜道通塞、变迁的见证,是深入而全面整理与研究这批瑰宝的执牛耳者。 

关于秦蜀古道的研究,郭老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就已开始。退休后,他原打算将这一课题一气呵成,无奈精力和身体状况受限,家人、好友也苦苦相劝,让他节劳保重。但他转念一想,若就此止步,则多年投入将付之东流,便克服重重困难,继续伏案写作。 

“我的小孙女从小学时就见我打坐于电脑桌前,我告诉她我也同她一样在做作业。现在她上大学了,我的‘作业’终于完成了。”郭老打趣道。这部拟在今年年初出版的《中国早期秦蜀古道考述》,凝聚了郭老半生心血,必将利在当代,功在后世。   

“有事干我心里就踏实,把‘大账’还完以后就可以还‘小账’了。”他笑称,这么多年来,还没有轻松过。今后,他打算将早前研究的汉中人文史部分,以一篇一议的方式写些小文章,让更多的汉中人了解家乡的历史。例如,《水经注》上写的汉中万石城的来历、相关记载以及现状,去年申遗成功的汉中三堰的前世今生……    

“平平淡淡才是真,普普通通见精神。我只是在一个小角落上的一个小部位做了一点事情,不足为提。”面对诸多荣誉,郭老淡然笑道。他这一生,做人、做事、做学问,都堪称楷模,但他却将自己称为“草根老头”,不为名利所惑,不为身份所累,虽已是耄耋之年,依然不遗余力为社会奉献余热。